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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丞相攻将军受(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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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地府素来晦月当头,死气沉沉,枉死城更为其中尤甚,年年日日,时时刻刻都是阴风怒号,风沙肆虐,孤魂厉鬼桀桀而笑。

鸟嘴身着羽衣,飞掠到枉死城唯一清净的那个地方,远远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在死树下饮酒。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战衣褴褛,脸上一道长长的疤还在流血,高束的发髻被扯得松散了,落下几缕头发被血液粘在脸颊上,显得有些落魄,但不失霸气。

“将军。”鸟嘴落到男人面前,抬眼看了枯树上栖着的老鸦一眼,那老鸦便凄厉地叫了一声,拍拍翅膀飞走了。

“他还在。”男人一向不喜欢别人叫他将军,但鸟嘴一直不改口, 便也罢了。

“还在。”鸟嘴点点头。

男人又喝了一口酒。

“那就让他在那呆着吧。”

鸟嘴歪头认真地看着将军,他的眼睛又圆又大,黑魆魆地发着亮,显得他此刻的表情很娇憨:“可那样会耽误将军投胎,将军好不容易受完了五十年的剐刑,不想去人间享福吗?”

鸟嘴生得可爱,滴溜儿圆的眼睛尖下巴,但性格却一向木讷,男人每次看他露出这样认真的神情,都感到新奇的可爱,就笑了:“当人不一定享福的,更多的时候,当人是受苦楚。”

“而且他说我走到哪儿他都要跟着我,我可不想跟他一起投胎。我是,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男人轻描淡写地说,脸上的伤口又涌出一股发黑的血来。

鸟嘴看着男人的伤口,蹲在男人身边说:“他是个厉鬼,我打不过他。”更赶不走他。

“没这个必要。"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安抚。

枉死城外,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静静地站在城门前,一身青衣,明眸玉面,温文尔雅,不像厉鬼,倒更像个书香门第的公子,跟这个灰暗凄楚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来都来了,就出来吧。”他突然说话,连声音都是玉盘铮琮般的清润悦耳。

黄蜂闻言,从虚无中幻化出身形,无奈道:“将军不想见你,你何必堵在这儿不让他投胎,害人害己。”

说起来也是奇怪,一般魂魄都是无辜惨死或者有极大的怨气才会变成厉鬼,且大多张牙舞爪形容可怖。而青年高寿而亡,应为喜丧,死后却成了厉鬼,还保持着自己青年时的样子。

“我很自私,活着的时候犯了大错,死了无论如何也想把他困在身边,”青年看着紧闭的城门,轻轻说,“我们都投不了胎也很好,起码我就在这里守着他。”

“时间太久不投胎,是会失去意识,变成只知屠戮的恶鬼的。”黄蜂脸色难看地看着他。

“一起变成恶鬼更好啊,”青年竟然笑了笑,“你们可以把我们一起杀了,我不能跟他同生共死,好歹可以一起魂飞魄散。”

黄蜂觉得青年阴毒,却又莫名生出同情。

“我替你最后传一次话。”

黄蜂转头往枉死城里走去,青年朝他点了点头,低声说谢。

看到鸟嘴的那一刻,黄蜂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但先前已答应了那青年,此刻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将军。"黄蜂勉强说。

“嗯?”将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左手拿着酒盅饮一口酒,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鸟嘴身上的羽毛。

鸟嘴知道黄蜂最近与青年走得颇有些近,警惕地盯着他。

鸟嘴平常木讷,但凡事触及将军就变得异常凶悍,黄蜂不禁紧张得出了一手汗:“他在外面过的很苦,您去看看他吧。”

果真,话音刚落,黄蜂都看不清将军的表情,鸟嘴就怒叫一声,张开翅膀疾冲过来,双手幻化的利爪风刀子似的直往他脸上挠。二人都是地府同僚,又是他多管闲事在先,三者他本来就打不过鸟嘴,黄蜂只能自知理亏地躲避着讨饶。

“小鸟儿,回来。”

鸟嘴猛地收敛了身形,温温顺顺地飞回将军脚边蹲下。将军奖励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鸟嘴眯着眼发出舒服的鸣叫声。

“还不走?”将军笑着说,一旁的鸟嘴随即睁开眼凶狠地瞪着黄蜂。

黄蜂颤了一下,后退两步:“是我叨扰,这就走,这就走。”

看到黄蜂一身狼狈地从枉死城飞出来,青年不觉意外,反而挺高兴地笑了起来。

黄蜂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恼怒道:“你明知鸟嘴在里面还不拦着我?”

“枉死城里孤寂,鸟嘴又木讷,他一定很无聊,我就想着把你弄去让他开心开心。”青年毫无愧疚地说。

黄蜂掐着腰看了他半天,在心里按青年家谱来回骂了百八十回,总算觉得气消点了,才说:“行吧。我早就该知道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青年眼色黯了黯, 道:“我的确是。不然也不会……”

又有些期待地问,“他笑了吗?”

“笑了。”

青年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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