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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郁薜荔解罗衣,束腰含睇笑自宜。若有人兮,歌舞摇与君戏。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石兰批兮,折芳遗。
郁郁葱葱幽簧栖,崎岖山路来难迟。孤立山兮,俯视下云容姿。杳冥冥兮昼晦,飘东风兮神灵雨。君思我兮,不得闲。
橘逸势走过内院曲水游廊,廊外下着如雾似霭的细霰,湿润着焦躁的情绪。远处,传来千夜清泠的歌声,那是唐人一首古诗,诉说鬼神等待情人的场景。
橘逸势的目光沉了下来,脚步也便不再匆忙。高阁上明明灭灭的烛光,成为黑夜里指引他的方向。夜已深沉,她为什么还不入睡,是在等待什么人?
登上干阑木阁,拾阶而上,扣响障子。里面传来“嚓嚓”走路声,障子被人拉开。
里面的千夜穿着白色中衣,发髻披散下来,显然将要就寝。
外面的橘逸势身着月白色直衣,虽是深夜,依然容光焕发,英气逼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千夜并不吃惊。橘逸势也没有发问。
千夜闪身让橘逸势进入寝殿。
橘大人腹诽:更深露重,她怎么能让男人随便进她的障子?虽是这样想,还是走了进去。他随意走到矮桌前,拿起几张小笺,上面写道: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 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他轻轻念着,声音犹如明珠落入玉盘,圆润而动听。他笑着问:“千夜这是为谁写的小笺?”
千夜不语,伸手夺过笺子,握在掌中,背对橘逸势,并不看他,“大人深夜来晤,就是为了问这些不相干的?”
橘大人闭了闭眼,手指攥紧又松开,仍然带着笑,“千夜夜深不寐,是在等何人?”
千夜仍然低着头,露出一段美好的后颈,低声说:“大人不是来了么?”
橘逸势秀美的脸上闪过一层薄怒,“千夜的女使呢?”
千夜倏然转身,眼睛直视橘大人的双眸,毫无避讳,“原来大人是来寻千夜的女使!她人在阁下对屋,想是睡了。您寻她便是,不用特意知会。”
橘大人暗想:这个孩子真是长大了!喜悦里带着惆怅,失落里又有三分愠气,真是五味杂陈。
千夜见橘逸势坐在矮桌边,把玩着她刚刚用过的茶盏,便走过去俯视他道:“大人不是寻女使么?为何还不去?”
橘大人怒极反笑,他在她心中竟是个摸女使帐子的色鬼,还不怎么挑食,连奴仆都睡。不对,她这是声东击西,故意转移焦点。
橘逸势:“你的女使粗鄙,怎么能入本大人的眼?”
千夜:“谁人能入大人的眼?藤原女将军么?”
橘逸势:“藤原是知己……”不对,不对,又要被她带偏,强行扭转话题,“千夜手中的小笺,是写给谁的?”
千夜依然维持俯视的姿势,“与大人有什么相干?”
如果千夜是个男孩,或者再小几岁,橘逸势真想打她屁股。不过,她若是男孩或者小几岁,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无端的烦恼了。橘大人这颗老父亲的心哪,已经百转千回。
他面上仍是一派温文娴雅,心中却有些压抑不住怒气,“千夜的有匪君子是何人?”
千夜几乎是恶狠狠地说:“大人不知么?”
橘大人内心咆哮:我怎么知道?我从哪知道?我应该知道么?面上带笑,眼里却有些赤红,“千夜的心思,吾怎会知晓……”
千夜微一低头,便捉住他的薄唇,手指扣着他的下巴,防止他逃跑,就这样吻了下去。
橘逸势惊得睁大眼睛,就连被一手养大的孩子以强势的姿态轻薄都无暇去管。她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亲吾?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把吾当作谁?
一吻终了,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斗鸡眼似的互相看着。
橘大人眼带困惑,“千夜,你这是……”还未说完,便被扑倒,以吻封唇。
难得的是,千夜一边吻得啧啧有声,还可以断断续续说话,“大人不知么……现在可知了……你问我,小笺写与谁人……那是一直以来没有赠与大人的……除了大人,谁人更配赠与汉诗……千夜不是说过要嫁给大人么……大人忘记了吗……”
橘逸势却是说不出话的,内心喊着:吾没忘,吾没忘……只是不敢相信……真是赠与吾的吗?
千夜:“大人不仅忘了,还和藤原眉来眼去,打情骂俏!您可知,千夜有多伤心!”
橘大人心道:原来是呷醋了!跟吾闹别扭。吾真笨!
直衣乱了,中衣散了,发丝纠缠,两具酮体缠绕翻滚。
橘逸势:“千夜,做吾的正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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