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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入魔——难道事实不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你的心魔?”
话音未落,曲连环眼中红芒爆绽,手中听霜剑一抖,剑气席卷着雪花铺天盖地朝三思道人劈去。听霜剑乃世间神兵,剑气尚离三思道人数丈之遥,只听一声巨响,三思道人足下巨石已被一分为二。
三思道人面色不变,手中阴阳符递出,黄金罗盘在空中暴涨数倍,绽放出令人目眩的金光,子、癸、丑、艮、寅、甲、卯、已、辰、巽、巳、丙、午、丁、未、坤、申、庚、酉、辛、戌、乾、亥、壬——二十四天符文从罗盘表面脱离,在空中形成一列幻影。那些幻影每震动一下,就仿佛有无数的人声在空中念诵,震耳欲聋!
自然虚无,体称混沌
初见阴阳,太虚无光
太初有形,太始无质
动极复静,太极始生
三生万物,变化无穷
阴阳之气,雷霆阵阵
大道根宗,允执厥中
妙有自然,金光万重
曲连环冷笑一声:
“三思道人的阴阳符世间罕逢敌手——怎生一对阴阳符只剩了独枚,另一枚哪里去了,莫非是嫌本座的听霜剑太慢,不舍得拿出来?”
曲连环话音未落,手中听霜剑灵气暴涨,只在阴阳符中心一击,竟刺穿了法阵,眼看就要挥至三思道人面门。曲连环身形一滞,低头看时,见拖住自己衣袖的竟是温笑。他心中大怒,恨不能将眼前的女子碎尸万段,然而他盯着昔日爱侣的面庞,心中千百种滋味徘徊,听霜剑高高举起,却迟迟不落。
“曲郎小心!”
三思道人见曲连环身形凝滞,手中阴阳符再不犹疑,方才被听霜剑击穿的破绽迅速凝合,又绽出无数金光。三思道人将金光一捋,竟御气为剑,手中剑锋朝曲连环刺去,竟不料穿胸而过的那人竟是温笑,而不是心心念念的仇敌。
“三思道人,当日你将妾身囚于听雨小筑……妾身腹中的孩子,其实是你的……”
三思道人毫无波澜的面庞不由得动容:
“你说什么?你说那一夜?……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温笑倒在曲连环怀中,带着血的手掌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却迟迟未曾触碰:
“曲郎,当日你与苍兰大婚,将妾身逐出南海……那一夜的暴雨,妾身的心中好冷……可是,妾身从未真正恨过你……”
温笑闭上了眼睛。
曲连环吞咽了一下喉头。他伸手试探了一下温笑的鼻息,眨了眨眼睛。仿佛不敢确认一般,他又伸手试探温笑的鼻息,仿佛被灼疼一般将手挪开。如此往复循环数次。
“笑儿……”
曲连环喉头发出一声哽咽似的声音,将温笑的身体轻轻放在雪地上。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听霜剑。
呛啷一声,听霜剑被丢在了地上。
曲连环原本血红的双眼渐渐褪去红色,变得清明的眼中泪如泉涌,却忽地仰天大笑:
“昔日仗剑斩蛟龙,三千红尘如一梦。听霜斩断心中魔,而今方知空是空……笑儿,我终于明白了,而今方知空是空!”
曲连环满头白发,大笑拂袖而去。
三思道人看着地上温笑仍然溢出鲜血的尸身,呆滞了半晌,忽然拾起听霜剑,仰天大笑:
“南海连环已疯,听霜剑从此归我所有,我昆仑三思终于天下无敌,终于天下无敌!”
三思道人携听霜剑亦大笑而去。
山巅的雪渐渐下得深了。一个纤瘦的身影在崎岖山间一步一步攀爬着。
少年的背上背着一把剑,身体像是无法承受剑的重量,被压得跪在雪地里。
“阿姊,你等等我,等等晏儿……如今晏儿得了炎阳剑,一定会来救你!”
百里临江看着少年颤抖的背影,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流了满面。他的手不住颤抖着,双膝仿佛不能支持,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一夜间失手杀人、男女淫乱的画面在他脑子里纷至沓来,百里临江心力交瘁,干脆嚎啕大哭了起来。仿佛只要使劲哭,就能把胸中所有不平的恶气都发泄出来。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为什么痴心以对的要被辜负?
为什么世人要贪求名利色欲?为什么要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惜伤害他人和伤害自己?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好的吗?人人生下来不应该是善良的吗?人活着,喝水吃饭穿衣睡觉,可是数十年下来,为什么会变成这些浑浊不堪被欲望熏心的东西?
百里临江哭得昏天黑地,不防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一个熟悉的声音啧啧道:
“这是被哪只小鬼欺负了,哭成这样?本座不是说过了,残阳道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里能教别人欺负了?”
那人凑过来,用指尖拭去百里临江的眼泪,在他耳边轻轻道:
“本座偏看不得你这小子受委屈。谁欺负你了?只管告诉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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