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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欢回到练习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沈意疏坐在墙边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涂酒精，于是上前去伸出手，示意沈意疏把东西给她：

“我来吧。”

沈意疏乖乖照做，把身子移了45度，方便孙承欢的动作。

孙承欢也就地坐下，然后发现沈意疏坐下来也还是很高，于是改成跪姿，用便签沾了酒精，直起身子靠近：“怎么就发炎了？”

“昨天换耳钉的时候戳到了吧。”孙承欢的动作轻且温柔，但酒精渗入伤处还是无可避免地带来了疼痛，沈意疏捏了一把大腿，强忍着没有喊痛，“Wendy姐你那首OST我听了，歌很好你唱得也很好，我觉得你的音色很适合唱电视剧的插曲主题歌，说不定能接任泰妍前辈成为我们公司的第二个OST女王。”

沈意疏说的是沈昌珉出演的迷你短剧《MiMi》，主要演员和制作班底基本上都是S.M自家人，OST自然也交给了旗下艺人来唱。孙承欢作为这其中唯一一个练习生是既惶恐又兴奋，正式录音前一天激动得整宿没睡着。

“你也觉得我唱得好吗？我录音的时候可紧张了，心脏一直砰砰跳！”

“嗯，做得非常棒我们Wendy，bravo！”

沉浸在被夸奖的喜悦里，孙承欢完全没有发现某个人又趁机不叫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够顺利出道就好了。”

“你都给前辈的电视剧唱了OST了，怎么还担心不能出道？”

现在确定下来的人员里，裴珠泫专攻rap，姜涩琪歌唱得不错但舞蹈更佳，沈意疏虽然是主唱挂但一个团最少也得有两个主唱挑大梁，孙承欢还没出道就已经唱了OST足见上头对她的重视，并且她这几次月考里唱歌一项的分数都很可观，可以说是妥妥的主唱人选了。

“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嘛。”孙承欢换了位置，给沈意疏的另一只耳朵做消炎清理，她瞅了瞅四周，换成更熟稔的英语，压低声音说道，“Jino前辈当初还参加了ballad企划，后来不也没有出道吗？”

沈意疏也从善如流地换成英语：“男生的竞争一直都很激烈，Jino前辈也不容易。以后这样的话就别说了，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也不好。”

“嗯嗯，我知道的。”

没过多久还真的碰到了赵珍虎。

沈意疏是在去黄室长办公室的路上碰见的，赵珍虎刚从里边出来，看上去心情很好，像解决了一个惹人烦恼的难题。

想起之前和孙承欢说的话，沈意疏不免有些心虚，背后议论别人总归不好：“前辈好！”

“是意疏啊。”赵珍虎见过几次沈意疏，但也仅限于见过了，“不对，现在应该叫你Euphy xi了。”

“前辈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不用那么客气。”沈意疏诚惶诚恐，腰弯得更低了。

“不用那么紧张。”赵珍虎笑笑，“你正式出道的时候我可能就不在公司了，所以提前祝你出道快乐。”

“前辈？”沈意疏迟疑了，难道是她想的那个不在？

赵珍虎大方地点头：“我和公司解约了，最近应该就会离开。其实三年前就该做出这个决定，不知怎么就拖到了今天。替我向涩琪问好，祝你们以后一切都好。”

“好……好，谢谢前辈，也祝前辈一切顺利。”

“那么，再见了。”

赵珍虎落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身影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过道的拐角。

沈意疏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脑子像被钝器打中，整个头骨都要裂开一般。

这间公司收集了多少人的血泪，又埋葬了多少人的野望？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正在向过去告别。

来到这里做练习生告别了作为普通人生活的旧世界，如今站在出道边缘又是一场新旧世界的相互告别，面前是一切未知的陌生路途，而背后与旧日连接的纽带已经全部被斩断了，最后所有过往的痕迹都会像赵珍虎一样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碰见赵珍虎后沈意疏久违地安静了几天。

这并不是说她是个外向聒噪的人，实际上她反而是那种话少到能够彻底充当隐形人的type，只不过在相熟的人面前会多说一些，以避免落到偶尔会出现的、双方都无话可说时的尴尬境地。

只有姜涩琪知道沈意疏这是又被刺激到了。

黎明前是夜晚最黑的时刻，而目下这个已经公开却又没有正式宣布出道的关头同样也最容易引起人心的波动。

原本就是经历过一次失败滋味的人了，现在看到有着辉煌履历的前辈解约离开，难免会生出悲伤与惶惑。姜涩琪生怕沈意疏又像去年底那阵一样消沉，时时刻刻盯着她，唯恐会出什么事。

没让姜涩琪担心太久，沈意疏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端正了心态，赵珍虎是赵珍虎，她是她，二者没有可比性，况且她现在是全公司离出道最近的几个人之一，定位有了人设有了艺名也有了，一定可以迎来出道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