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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耀司眼里瞬间的情绪起伏,很快,化为一片清冷。

车开出去一段路,一个打滑,他差点撞到绿化带。

这段路罕见人烟,车子孤零零的停在马路中间。

程耀司看向车窗外,一片黑压压又整齐的绿植,像排撞不透的厚墙。

跟某个人的心一样。

他从匣子里拿出烟,打火机几次都没点着,昭示着今晚的某种不顺,第四次,他耐心快耗尽,终于亮起火光,他凑过去,眉眼也被光染得浓墨重彩。

苦涩清凉抽进肺,没觉得舒坦一点,郁在胸口的那股气反而越积越实。路灯恹恹的也晃眼,忽然变成支离破碎的画面,交迭成重影,过去几天,还是有本事让他瞬间绷紧身体。

程耀司扭头盯着手机,按耐好奇,在她带给他那样重的痛苦和羞辱后,他竟还好奇。

不知道该气她还是气自己,程耀司在狭小的车厢里跟未知沉默对峙。

蓦地,电话再次响起。

他眉毛极快的挑动一下,看清楚后,又压下来。

是虞晚。

“喂——”

程耀司不说话,轻嗯了声,他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兴致不高,这一声,虞晚也没在意,自顾自道:“我明天回国,在洛杉矶碰见赵谦了,他要结婚,想请你,又怕你不答应,我私下打探一下你的意愿。”

“没时间。”程耀司敷衍。

虞晚在那头气不打一处来:“你都没听几号,就说没时间,行了,我知道你意思了。对了,我听陈为清说你在找心理医生?”

程耀司有点头痛,平静道:“你就那么恨他,给他雇主打小报告说他没有职业道德?”

虞晚意识到什么,补救:“你忘了我姐姐是做什么的,他问到我姐姐那里,我姐姐跟我说,我猜的啊。”

程耀司不理会她或真或假的几句话,思绪被“心理医生”四个字牵走。

虞晚半晌没听到回应,喂了两句:“你不会生气了吧?”

但程耀司答非所问,说:“虞晚,你喜欢厉铭泽多久?”

虞晚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帮陈医生打探敌情?”

“没有,好奇,想知道你是什么心态做他的未婚妻,这么多年,你不难过吗。”

虞晚喜欢厉铭泽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她也从不跟人探讨这个问题,没想到第一个开口问她的,竟然会是程耀司。

她不是很懂,自然也不会以为程耀司脑子抽了移情别恋她,只是对着程耀司,虞晚信得过他的嘴巴够严,忽然也有了一丝倾诉欲。

“难过啊,那怎么办,难过到最后不就死心了吗。”

“这么久才死心?”

“这种事情,本来也很难说,有的人可能一两天就死心了,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死心的。你应该懂啊,你不是喜欢你那个同学,不也好多年。不过呢,你跟我又不一样。厉铭泽不是好人,身边女人一堆,其实我早知道,可他不喜欢我,当然也不会在意我怎么想,管我难不难过,我要是因为他不在意我就不喜欢他了,做到收放自如,那就不是喜欢。其实挺犯贱的,但没办法,这就是本质吧……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是不是又喜欢谁了呀……”

虞晚说了一通,忽然发现不对劲,八卦起来。

但对面只剩下嘟嘟声。

……

香城半山豪宅。

半夜三四点,豪宅灯火通明。

沙发正中坐着人到中年身材发福的袁建邦,他双眼微红,两边鬓发夹着丝丝银白在灯下跳着碎光,神色冰冷狠戾,盯着眼前一处沉思,门口忽然有了动静,他一抬头,是跟着袁明赫去东港的几个小弟连夜飞回。

几人走到桌子前,袁建邦身子往前一倾,拿起桌上的手枪,对准几人的腿。

“砰、砰、砰、砰……”

子弹打光,满屋哀嚎。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手下得到示意,叫其他人将他们拖走去取子弹,到最后一个,袁建邦道:“阿辉留下。”

阿辉跟袁明赫最亲近,袁明赫去哪都带着他。

阿辉大腿中弹,疼得牙关打颤,但面对袁建邦此时阴狠怒视,他不敢大叫,只能捂住伤口,咬牙忍耐。

袁建邦平复一下,哑声道:“你在那边跟着阿赫,这件事你最清楚,他得罪过哪个,有没有可能是周家干的?”

阿辉深呼吸,忍过一阵尖锐刺骨的疼痛,颤着声音回复:“赫少这次过去知道要做什么,已经好收敛,跟人冲突次数不多,一次在酒吧里打架,对方寻常人,赔了点钱了事,一次是和散货的大哥刀疤,那次我们都拔了枪,但最后没事,还有一次就是在那间live hoe,我们被带到警局,那个人来头不小,但我们没打听到是谁。”

袁建邦的手指在枪身来回摩擦,忽然出声:“live hoe那个人,你再见,能不能认出。”

阿辉回想起那个挺拔冷峻,在混乱中挟裹着一身气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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