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2 / 3）

&esp;&esp;它只是存在着。

&esp;&esp;像是为她预留了一个选择的位置。

&esp;&esp;凌琬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手把餐盒拿了出来。

&esp;&esp;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决定。

&esp;&esp;加热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身体没有完全靠上椅背，只是微微前倾。

&esp;&esp;那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尚未确定是否该接受的姿态。

&esp;&esp;她心里很清楚——

&esp;&esp;如果现在选择不吃，没有人会说什么。

&esp;&esp;不会被记下，也不会被提醒。

&esp;&esp;可她也知道，那样的拒绝，其实不是因为不需要。

&esp;&esp;而是一种退回。

&esp;&esp;于是，凌琬最后还是把那份饭吃完了。

&esp;&esp;不是因为饿。

&esp;&esp;也不是因为被要求。

&esp;&esp;凌琬只是忽然意识到——

&esp;&esp;那个曾经被她自己让出来的位置，其实还在那里。

&esp;&esp;而这一次，她没有再退开。

&esp;&esp;走之前，她把用过的餐盒洗乾净，放回原位，没有特别留下什么讯息。

&esp;&esp;只是照原本的样子，把空间整理好。

&esp;&esp;后来，又发生过几次。

&esp;&esp;有时她写得太晚，醒来时外头已经静下来；有时只是靠着桌面歇了一会儿，再睁眼时，时间已经过了该回去的点。

&esp;&esp;每一次，冰箱里都会多出一份东西。

&esp;&esp;不一定是正餐，有时只是汤，或一份简单的配菜。

&esp;&esp;字条并不总在，就算有，也只是短短一句，没有多馀的说明。

&esp;&esp;凌琬渐渐不再去猜那是什么时候放的。

&esp;&esp;也不再想，他是不是特地为她留下来。

&esp;&esp;那样的念头，对现在的她来说，太用力了。

&esp;&esp;直到有一天，凌琬注意到那张矮桌边多了一个小盒子。

&esp;&esp;在她平常坐着写稿的位置，离手边不远，却又不至于妨碍动作。

&esp;&esp;没有特意摆在眼前的地方，也不像是随手放下的。

&esp;&esp;盒子里装着几样小点心，包装完整，没有拆过。

&esp;&esp;看得出是被仔细挑过的，却又不张扬。

&esp;&esp;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没有立刻伸手。

&esp;&esp;那不是她平常会准备的东西。

&esp;&esp;却也并不陌生。

&esp;&esp;凌琬没有问，也没有刻意忽略。

&esp;&esp;只是把那个位置记在心里，像记住一个已经存在、却尚未被提起的细节。

&esp;&esp;之后的几天，它一直都在。

&esp;&esp;没有被移走，也没有刻意补上新的。

&esp;&esp;就那样放着，安静地佔着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esp;&esp;像是被留下的。

&esp;&esp;却不急着被使用。

&esp;&esp;凌琬第一次拿的时候，是在一个段落卡住的瞬间。

&esp;&esp;不是因为饿，只是笔停下来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那个盒子。

&esp;&esp;她拿了一样，拆开，吃完，又把包装收好。

&esp;&esp;动作很轻，没有多馀的停顿。

&esp;&esp;那一刻，没有特别的感觉，也没有什么被触动。

&esp;&esp;直到凌琬意识到——

&esp;&esp;那并不是被照顾的感觉。

&esp;&esp;那些东西不是为了让她被餵养、被安排，而是让她知道，选择本身在她手里。

&esp;&esp;她可以吃，也可以不吃。

&esp;&esp;可以在那一刻接住，也可以什么都不做。

&esp;&esp;没有人替她决定，也没有人期待回应。

&esp;&esp;那种自由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esp;&esp;之后，凌琬有时会拿，有时不会。

&esp;&esp;有时只是看一眼，便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