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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枯是一种很特别的农药,它的研发技术极其高端,是唯一一种无残留,不破坏水土的农药,是其研发者一生的骄傲,然而可笑的是,这个农药很快就被迫停产了,原因是太多的人用它来自杀,而且它无药可医。
嘴里溢满了一种奇怪的苦味,喉咙也干渴不已,屈过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药水味。杨纯坐在床边,用一种奇怪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屈过的眼睛动了动。
他闭上眼,从心底里泛起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他想起来了,那天杨纯突然跑回来,问出他喝了百草枯后,跑到屋外挖了一大把捧土塞进他嘴里,找到一瓶矿泉水硬逼着他咽了下去。
为了杀死李新元,屈过查了不少资料,自然知道百草枯遇土会钝化失活。他用一种冷淡的眼神看着杨纯。
“我那天跟你说我爸打死了我妈,其实是也不是,”杨纯突然说,双眼怔忡,“我妈是喝农药死的,就是百草枯。”
“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我爸喝醉了酒,打她,她受不了……她死得很痛苦,桌子腿都抓烂了,指甲里塞满了被血浸红的木刺。那个时候我爸在屋里睡觉,出来看见尸体的时候,还吓尿了裤子。”
“他哭什么呢,明明就是他把我妈害死的。”
“我恨他,却又跟他没什么两样。”
杨纯看着屈过的脸:“我伤害过你,我也后悔了,但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所以现在,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杨纯笑了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我知道你一心求死,我又何尝不是呢。”
什么……最好的结果?屈过昏昏沉沉地想。
杨纯怔怔地看了屈过好一会儿,笑了笑,站了起来。他把什么东西塞到屈过枕头底下,接着就开门走出去了。屈过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两个穿警察制服的人,一男一女,用手铐把杨纯的手铐上了。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人给我们三个下的药。”
他听到了南城的声音。一种极大的不甘和恐慌席卷了他的心头。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都是我干的!
“不……啊啊啊……”屈过目眦欲裂,拼命地挣扎着想直起身,腹部撕裂般的剧痛却迫使他倒了回去,他张大嘴,想大吼,却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嘶哑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南城走进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屈过,露出一个挺友善的笑来,不过他说出的话,却透出浓浓的挑衅:“怎么样?难受么?”
屈过恨恨地看着他,他当然知道南城是什么意思,他在嘲讽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复仇的果实却被杨纯夺走了。
“李新元死了。”南城说。
屈过的身体震了一下,挤出一个狰狞的笑说:“死得好啊。”
南城看着他,像看着一个愚蠢的孩子:“我应该也会死,只不过会非常慢。”
屈过没有说话,但他笑着看向南城。
“你也许会痛快一时,但人命的重量,你真的觉得自己担待得起吗?”南城笑了一下,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他走到一半,想到什么似的折回来,从屈过枕头底下掏出了杨纯留下的东西看。仿佛看到什么可笑的东西,南城嗤笑一声,把东西扔在屈过手上,又出去了。
屈过拿起来,是一张存折,里面夹了张纸条,写着对不起,后面的字被涂掉了,看不出是什么。
存折上盖着他们高中的印章,应该是杨纯的奖学金。
屈过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怎么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屈过回过头,看到一个医生打扮的青年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没怎么。”屈过摇了摇头。
那个医生顿了一下,看起来有点犹豫,但还是走了过来。
“真的没事?”他的神色变得有点担忧。
“没事。”
医生犹犹豫豫地走过来,坐在屈过床边,伸手去摸他的脸:“你不要哭啊……没事的,你吸收的量不多,积极治疗还可以活很久的……”
“什么?”屈过回过头,怔楞地看着他。回头的那一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上掉了下去。
医生目光悲悯地看着他,双手去揩他的泪:“不要哭啊。”
“我没……”屈过本来想反驳,说到一半却哽住了,一股窒息感包裹住他的心脏,让他难受地皱紧了眉头。他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看着手上湿漉的水渍,声音哽咽,“我……”
“你不用害怕,”医生看起来有些慌乱,手忙脚乱地安慰道,“那个人渣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你不用害怕了。”
屈过的心脏又是一阵揪紧,他的身体僵硬地板着,良久,发出一声喘不上气的呜咽。那个医生的手在一旁僵硬地动了好几下,还是抓住了屈过的手,紧紧抓在手心:“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屈过露出一个无声的哭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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